2008年8月30日 星期六

第二回 漠北之鷹展翔翅

上官劍南奔出數里後,方想到投效韓世忠之事未及向師父稟明,但返回必遭責罰,只得先行稍信。一奔數日,一路朝北,土地漸廣,人煙漸稀,是已達真定之地,心中一想,此處已離滹沱河不遠,當可先尋韓駐防,向他表明來意。

駕馬長驅,塵土翻滾,不出數日,已達滹沱河畔。不料,向當地人尋問韓駐防的去處,乃知駐防已轉往趙州。說是女金人大將宗望朝趙州用兵,韓世忠聞訊已調兵解趙洲之危,是以不在此地。
雖於長城以南,並未出關,但要邑邊防乃兵家重地,來往人車均得仔細盤問,十分麻煩,時常堵於一口,難以西向。上官劍南耗了些時日,才達河朔之地。一日午後,正於往來之驛站落腳歇息,剛坐定倒茶時,門口一人大聲呼道:「大伙兒!快…快點走,鷹…鷹又來了!」

上官劍南的第一個念頭閃過:「是金兵來了嗎?」驛站中一群人提刀呼躍而起,其中一個壯碩,眼睛大如珠玉的和子叫道:「鷹在哪裡?咱們合力把他大卸八塊!燉來吃了。」一群人高呼口號。那大漢喚道:「來人,把這位旅人抬進屋內。老五、老六這裡就拜託你們了。」身後兩名男子應諾。

一陣騷動後,上官劍南定神一思,心中想到:「是了!這些是黃河幫的人,那個號令者,應是黃河幫幫主沒錯。」碰的一聲,門軸被一個東西撞斷,定神一瞧,竟是一人的頭顱。身旁一名漢子呼道:「小弟…小弟!」已泣不成聲,隨後舉起頭顱,怒吼道:「幫主,朔北門主之仇,焉能不報?」還不等那名大漢說話,早已奔出。上官劍南聽了這席話,更加確定,心中念道:「昔聞北有雙龍,黃河幫幫主與丐幫幫主皆有驚人藝業,傳言黃河幫幫主-浩紳在江湖人稱霸王蛟,單刀一柄,舞可揚千里長沙,斬可碎千斤巨岩,獨步漠北、河朔,真是見面不如聞名,如此貌不驚人。」
「抄傢伙!咱們上。」一群人呼擁而上,浩紳搶步先行,上官劍南一踏出門,驚訝與好奇心大盛:「到底來者何人?這麼大陣仗。」原來外頭亦是一大隊人馬,只怕黃河兩岸所有小幫派也都派人來了。
上官劍南混在人群中,正想一探究竟,只見大道上立有一男子,髮飾奇特,臉有黥面,胸口聞有徽計,雙手臂特粗,手持兩個如火焰一般的兵刃,站在原地,此時夕陽落下,把一群人臉面映的火紅,一方超過五十人馬,一方孤軍一人,如同大戰在即,一觸及發。

黃河幫人眾是誰也不敢向前,倒是幫主浩紳高聲叫道:「小子!!你劫盜此地過往商旅,濫殺本幫人眾,是誰指使?若不仔細道來,叫你死無完屍。」那人笑了笑,並不理會。浩紳知對頭武藝了得,若不一舉制服,恐留下禍患.,下令道:「殺了他!!」一干人等撲上,彷將生死置之度外。
上官劍南心中尋思:「應是此人搶走了黃河幫幫眾的飯碗,黃河幫在江湖上雖聲名不彰,但幫主湖武藝了得,是以見聞。素常以收過路費維生保黃河兩岸輸運無阻,故在商旅眼中是不可得罪的。」
那人閃躲刀槍,似有其獨特之處,當無可躲閃之時,以手上那黝黑、毫不起眼的武器擋駕。上官劍南本想僅是一柄鐵棍之類的武器罷了,但於那人掌上,無不恰到好處,無論是猛擊天靈蓋殺人,或是輕易銼斷對手兵刃,只見其足邊屍首已逾數十人,而地上殘兵斷戟無可計數。上官劍南憶起師父教訓:「迎敵時,若兵刃不敵,則敗相已呈,縱有一技在身,亦是枉然。」又尋思:「此時定是浩幫主在探敵虛實,若可一睹浩幫主之風采亦不枉此行。」

眼見小嘍囉全軍覆沒,浩紳一柄精鑄鋼刀上陣,一近身,便是一招「鐵鎖橫江」攔腰斬去,那人想以火焰形兵器擋下,浩紳招未使老,改以「橫掃千軍」攻其下盤,那人凌空躍起,將火焰形兵刃擲出,來勢急迫,眼見無可閃躲,隨即便是開膛之禍,上官劍南差點呼出,只見浩紳以單刀刀柄雙手護,鏘!的一聲,浩紳驚覺全身巨震,單刀裂痕已現。

浩紳並未受傷,但知連鋼刀都會被損,心知此人所使武器不僅怪異無倫且堅如磐石,臉色不禁大變。上官劍南見情況不對,立即飛身踢起地上一柄尚未被毀之刀,呼叫道:「浩幫主接刀!」浩紳接過單刀,卻將刀插於地下,罵道:「我霸王蛟兵刃已折,理當服輸,豈能舉刀再戰?」
上官劍南大嘆:「此人是條漢子,若見死不救,太不近人情。」又笑道:「浩幫主好膽識,果然是條漢子,再下助你一臂之力。」那人朝向浩紳攻去,上官劍南呼道:「小心!」那人以火焰形兵刃猛擊,浩紳騰空後躍,地上便是一個窟窿,膂力之大令人匪夷所思。上官劍南一個箭步向前,使出一招鐵掌掌法「冰壺秋月」,向那人小腹擊去,那人無法回手,只得向後退去。

上官劍南不願見到浩紳死於那人之手,而浩紳則是顧忌若江湖以後傳言說,一個小兄弟因救黃河幫幫主而死,那以後黃河幫幫眾如何在江湖上立足。之後,上官劍南以鐵掌掌法令對手不敢貿然進招,以牽制那奇形兵刃,浩紳則以單刀伺機而進,兩方相鬥,怪異至極,那人忌憚掌法觸身,一方以兵刃防守,一方以腿法還擊,登時戰個難分勝敗。

上官劍南本想:「合二人之力擊一人,若以體力而論,吾輩自是佔上風,理當能勝。」但沒料到,時候一久,反而越戰愈吃力。殊沒料著,若是一對一,自是各憑本事,但三人互鬥,二打一之狀,若非實力相差懸殊,合作一方反而破綻良多,況且兩人武學家數不合,易受攻擊。只要兩人中一人不支,敗跡立現。

三人互有所忌,僵持了一陣子,忽有一道士從旁經過,此人身影靈便,一看便知是一個練家子。上官劍南賭了一眼,沒暇理會,一個失神,那人兵刃如釋重負,分向二人諸身破綻攻到,道士忽然開口道:「上擊檀中,下襲環跳。」上官劍南一驚,料想不錯:「此人雙臂如有神力,一時光已掌招迎敵自難取勝,是以擊其穴道。」上官劍南避過襲擊,急指環跳穴,而那人分擊上下,自難回身防守;浩紳以單刀接火焰形兵刃,立時斷裂分飛,那人胸口門戶大開,以刀柄捶向那人膻中穴。

那人棄下兵刃,以手接下二人指攻。那人莫可奈何,只得見招拆招,上官劍南心知此人破綻極少,眼見連擊膻中、雲腑、環跳、大椎諸穴不成,十分危急。那人亦知,久戰難勝,還加了個道士更加不易,不想戀戰,向後躍出掌風範圍。道士呼著一聲,奔到那人面前,那人本打算施展輕功退走,沒料竟被道士識破。上官劍南久戰之下,氣喘吁吁,浩紳則在一旁調息。

道士連襲六拳,招招要害,那人戰後自是疲憊,只得擋下三拳,剩餘的全靠內力及身體吃下。道士雙手一合,微笑道:「請吧!」那人吐了一大口血,狠很的瞪了道士一眼,飛奔而出,直到人影不見。上官劍南與浩紳自知無礙後,互相望了一眼,浩紳道:「小兄弟,你打哪來的,為何幫我?」上官劍南知道師父曾吩咐過,路上不可多事,隨口敷衍道:「我是鐵掌峰-凌南天的徒兒,出來江湖歷練歷練。」浩紳點了點頭,笑道:「我的性命是閣下救的,若往後鐵掌峰有何吩咐,再下自當照辦。」上官劍南開口問道:「方才那人是誰,為何會有如此身手?」浩紳皺了皺眉頭,回道:「此事說來話長,待在下設席後再說。」此刻上官劍南才看清,那名道長十分年輕,與上官劍南大略多個幾歲。

黃河幫幫主浩紳向其他幫中兄弟分附設席招待上官劍南和那名道士,一方面回道上官劍南的疑惑:「那人也不知是何方神聖,只道他斷絕了咱們大伙的生計,被當地人稱作『漠北之鷹』,在漠北一帶劫財,武功了得,十分棘手,這才制止。」那道士顏色不動的說道:「做是不必太盡,各是各的生活之道,他中了我三拳,夠他受的了。」上官劍南問到:「敢問道長如何稱呼?」道士笑了笑,說道:「待會再說吧!」

待大伙都整頓完畢,筵席上大家分頭坐下,上官劍南為問清緣由,只得和道士共一素桌,他兩自是賓客,頗受禮遇。上官劍南於筵席上又問了道長法名,道是這才小聲說道:「小道道號木靈子,方才出手相助放走那人,乃因那人是明教中人,望兩位莫怪。」上官劍南壓低聲音驚問道:「那人是明教中人?」黃河幫幫主也問道:「那道長為何放走他?」木靈子用了些素齋,答道:「此人是明教中人無異,這柄火焰令便是號記。」說著把那柄火焰形兵刃拿出。續道:「適才他中了小道三拳『七傷拳』,想必已受重傷,貧道想藉他找到明教位置。」

上官劍南憶起,朝驚龍與他說過黃裳捉拿明教中人之事。木靈子又開口道:「與明教為敵,最好交由黃裳那廝,犯不著大費周章冒險犯進。倒是你二人打他一個,怎會不敵?浩幫主武藝了得,輸了兵刃,而上官兄則是臨敵經驗不足。看來,普通兵器是敵不過玄鐵所鑄的兵刃。」說著,用手指敲了敲那枚火焰令。上官劍南與浩紳均感稀奇,聽聞玄鐵乃十分貴重之金屬,忍不住打量了一番,兩人一拿均覺奇沉無比,更對那人敬佩無疑。

月上中天,席終人散。上官劍南捉著木靈子問道:「道長,你說那是什麼拳法,我怎麼沒聽說過。」木靈子答道:「上官兄別再道長前、道長後了,叫一聲道兄也就是了。那是小道自創的拳法,自然沒沒無名,初試鋒芒,沒想到有如此功力。」木靈子又言道:「上官兄弟,我教你一兩招如何?」上官劍南苦笑道:「實不相瞞,在下受師父重託,得跑一趟天山飄緲峰。不可耽誤太多時候。」木靈子嘆道:「能人輩出,江湖一代豪傑,又豈只咱倆!」上官劍南沉思了一會兒,想到:「近來江湖上果真如道兄所言,和鳳、黃裳武功都不在師父之下。」

木靈子喝著清茶,週遭一片安寧,漫漫荒原,點點繁星。上官劍南又說道:「黃裳的武功,道兄見識過嗎?」木靈子笑答:「沒見過,不過…。」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。上官劍南本想追問,但見道兄有難言之隱也就不再多問。翌日一大早,兩人向黃河幫幫主-浩紳告辭後,一路朝西。日已過午,看到一片綠蔭,原是沙漠中一塊綠洲,上官劍南與木靈子尋了間客店,正打算小憩一些時候。

兩人方才坐定,隨後一群商隊也隨後進店,隔著馬蹄聲,一名佩劍中年男子高呼道:「諸位暫於此處稍作歇息,這批重禮,我與卓先生看管。」上官劍南又向隔桌看了一眼,坐著一名穿著布衣的女子,相貌美艷,還有一個佩著長劍,面露微笑,相貌端正,年紀與上官劍南相若的年輕男子。女子也向上官劍南瞪了一眼,罵道:「看個屁呀!」上官劍南不加理會,心想師父說的不錯,愈是貌美的女子,愈是不好惹。

過了一會兒,那群商隊也跟著進店,商隊中的人一直朝著那桌的年輕男女看去,眼神十分怪異。那桌女子忽然叫道:「不玩啦!你兵器、拳腳、輕功都勝我,還死纏著我做什麼?」指著那名男子怒道。只見那名男子不動聲色的微微一笑,隨後義正言辭的說道:「姑娘說好打賭,只要普天下有一人能勝的了在下,在下就放你走,只是…。」隨後又言道:「沒想到姑娘定要自己勝我,我也莫可奈何!」上官劍南聽得是一頭霧水,心中念道:「師父說過,不論何事,總是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,不可過於自大,此人真的…太狂妄了些。」那群商隊的人選了個較遠的靠窗大桌坐下,向店小二隨便點了些酒菜用。

那群商隊中,有一名約莫四十來歲的婦女言道:「司馬島主,雖說咱們此行上山給主人拜壽,這些重禮,想必是夠的,但還是得遣一人先上拜帖,這畢竟是不能出岔子的事。」另一名鄰座年近不惑,鬍上雙鬢的男子答道:「『芙蓉仙子』所言不錯,還請丹洞主多加費心,替咱們寫上一張拜帖才是。」隔著桌椅,一名個頭矮小,頭插羽飾的男子回道:「這次以烏老大為首,聲勢並不下當年的『萬仙大會』,這封拜帖,還是請您烏老大親自給主人寫去吧!」上官劍南以為這些人是受人所託押運一些金銀財寶,故沒多加理會。

木靈子口中念念有詞,上官劍南問道:「道兄再想些什麼?或許小弟可幫上一些忙。」木靈子壓低嗓子說道:「那桌一男一女,男的千萬不可和他交手,那人武藝之高,平生罕見。」上官劍南知道道兄所言不虛,語氣極為凝重,但心下更是疑惑。隨後,那桌商旅低聲交談,幾不可聞。
上官劍南滿腹疑惑,但身邊情況不知是敵是友,當下裝做什事不知,與木靈子談笑風生。木靈子雅興大發,說道:「道兄我出一上聯,你對一下聯,對成一譜四句,如何?」上官劍南應好。木靈子於是指著門外山頭言道:「好!竟然兄弟答應了,第一句是『此峰真個與天齊』。」上官劍南神思道:「第一句氣勢磅礡,實為難對,只怕我對不出。」木靈子用了口茶,上官劍南一想到江南之景,脫口對曰:「鳳閣樓台盡覺低」,木靈子大讚,神色十分激賞。此時以暮色時分,夕陽落於地上,一群飛鳥從空中翱翔而過,木靈子靈機一動,語出第三句:「燕去雁來飛不過」上官劍南臉色一沉,自知此句將山峰之高,描述至頂,已難再對。

上官劍南左思右想,就是沒個答案,鄰座桌子一聲響聲,那桌一男一女的女子敲桌子笑道:「我贏啦!我先對出來啦!哈哈!」那名男子微笑道:「姑娘果然機敏過人,獨孤求敗拜伏姑娘文采。」上官劍南一聽,原來他們也在作對,只是不知對的如何。只聞那男子言道:「此峰真個與天齊,鳳閣樓台盡覺低。燕去雁來飛不過,惟餘日月過東西。妙對!妙對!」語罷,大口大口的飲酒。上官劍南和木靈子也打從心底佩服這位女流之輩。

時序入春,夜晚天氣依然冷,尤其在荒漠更甚。上官劍南晚上睡不著,起身隨處走走,本打算看看明月,賞賞繁星,卻聽見一個女子的哭聲,隱隱從大門外傳來。上官劍南躡足靠近門欞,細細一瞧,沒想到竟是今日對出「惟餘日月過東西」之句的女子,上官劍南走近那名女子身旁,拿了自己的外衣給他披上。

上官劍南怕又像初到客店十一般被罵,只得安靜的坐在她身旁。過了一陣子,女子不在啜泣時,上官劍南開口問道:「請問姑娘為了何事,如此傷心?」那姑娘說道:「我跟我姐姐失散多年,每每接近元宵,我就會想起姐姐小時後對我…。」上官劍南此刻才看清,那名女子年紀較自己年輕,白白的臉蛋、淡淡的眉毛,相貌十分動人,只見那姑娘眼波流轉,好似又要哭了出來。上官劍南忙道:「姑娘何必擔心,若是有緣,一定還會再相見的。」那姑娘忽地轉過頭去,似不想讓人看見她的傷心。上官劍南想道:「啊!我怎麼能失了禮數,人家是尚未出嫁的。」

上官劍南只道是自己失了禮教,急忙賠罪道:「在下敝姓上官,名劍南。若有冒犯姑娘之處,請姑娘莫怪。」那女子回道:「不…跟你不相關,我…我只是擔心姐姐不知身在何處,唉!跟你說了,你也不會明白。」上官劍南憂心道:「姑娘可別做出傻事,在下能效勞之處,必全力幫忙。」那名女子只是靜坐不言。上官劍南知她心緒尚未平復,慰言道:「姑娘如此煩心,不如…,我幫姑娘找回你姐姐,你說好嗎?」姑娘定神道:「真的嗎!但是…,人海茫茫,談何容易。」上官劍南隨即說道:「我請鐵掌幫人眾多多留意,若嫌不夠,還可請我一位丐幫兄弟幫忙。」姑娘說道:「他們憑什麼幫你?」上官劍南答道:「不敢欺騙姑娘,在下是鐵掌幫幫主-翎南天的弟子。而且我那位兄弟看來在丐幫幫中地位不低。」看那位女子的表情,似乎信了三分。

女子開口說道:「我姓梁,名叫紅燕。在我們還小的時候,有一次金兵來襲,父母親都死於金人刀下,姐姐被人抱走,而我被一個好心的農家收養。後來,我一直在找尋姐姐,姐姐名叫紅玉。」說道此處,眼框又紅了起來。上官劍南手足無措,只能忙道:「梁姑娘別擔心,此事等我送完信後就幫你的忙。」隨後,梁紅燕哭一陣,上官劍南安慰一陣,直到梁紅燕緩緩在上官劍南腿上睡著,上官劍南生怕稍動驚醒了她,徹夜未眠。早上旭日東昇,陽光刺眼,紅燕揉了揉眼睛,看見上官劍南一副無精打采的神情,心下頗有歉意。

上官劍南與梁紅燕慢步回到店內,木靈子叫了些雜糧已在食用,而昨日那個和紅燕同桌的男子以不知去向。上官劍南像木靈子詢問那名男子行蹤,木靈子只道不知。上官劍南邀紅燕同桌,一邊用早飯,一邊問道:「昨天你跟那個人打了什麼賭?」梁紅燕回道:「那是我所遇見的一個人,他在路上頗為照顧我。只是此人性情有些過於狂放,每每說天下無人劍術能出其右。」木靈子說道:「他叫獨孤求敗,生平但求一敗,而不可得,聽說此人把天山上下攪的不得安寧,傳聞說道劍術併世天下無雙,力敗天山三十六洞洞主、七十二島島主,不知事真是假?」上官劍南大驚,說道:「事上真有人能有此本事?那可真是奇了!」梁紅燕續道:「十有八九成是真的,那人武藝之高,難以測度。本來我跟他說天下善劍之人不計其數,總有一人能勝你,他只是大笑,我又言道就算你武藝高,也贏不了丐幫幫主和少林方丈大師。之後我們打了個賭,看是誰說的對,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。之後他就一路上都跟著我啦。」
上官劍南皺起眉頭,總覺此事不大對勁,至於不對在哪裡,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。過了一會,昨日那群商隊又催促著眾人上路,上官劍南本以為商旅應是朝東行,沒料道一行人竟朝西馳去。木靈子此刻開口說道:「上官兄,我仍有要事要辦,想先行一步。」上官劍南拱一拱手,說道:「道兄請便,小弟也該速往送信了,恕小弟不送。」木靈子又道:「來日方長,下次再會之時,咱們在一起敘敘。這是一本手抄書,是有一次機緣小道從廬山慧海大師手中得來的,對我而言,沒什麼用途,就送給你吧!」上官劍南只見是一本書頁已泛黃,緯編不整,隨手將他包好放入行囊。

上官劍南沒辦法把梁紅燕一人丟在這,只得同行,兩人雇了騾馬,直奔向天山。休息時,上官劍南把木靈子給他的書拿來隨手翻翻,見到書封上題著七個筆跡不清的大字「大帷連覺手指訣」。上官劍南心想:「這是什麼東西,難道木靈子道兄拿了本佛經給我不成?」翻了幾頁,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圖和字,幾頁畫有人體穴脈,大多用朱紅的筆在一旁加註,內文是黑色筆墨,字跡不清處,也有人再書寫過,上官劍南又想:「該不會是一本醫書吧!」梁紅燕道:「喂!能不能借我看看。」上官劍南說道:「梁姑娘,在下叫上官劍南,不是叫喂。」梁紅燕道:「好嘛!上官劍南,借我瞧瞧,行不行?」

上官劍南只得把書遞過。梁紅燕翻了一翻,說道:「這是一本武功書。」話還沒說完,突然從書中飛出一張摺紙,上官劍南急忙用手捉住,梁紅燕說道:「你看,序這裡有寫:『吾自是唐末武學之士,履行西域,足遍行西域武學之怪特,據與中原武學相較,各擅其場。中原諸士,皆知以外修內,故習以前人之思,一昧窮其外功,未可開啟武學之大宗。西域之所學,乃以內修外,先據以禪修、心法、脈門,達通體外諸穴,是可重其內功而未能善其用。故窮畢生之力著成此書,願可對天下武學之士有所鑑借。』」

上官劍南一聽,卻心存疑忌,乃道:「讓我看看。」並把手上那張摺紙交給紅燕。上官劍南又翻到首章,下面寫道:「習氣論,上達武學無非是窮極天人之招,殊不知習氣脈門之妙效,是故許多絕藝必先通其任脈二十四穴及督脈二十八穴。但諸士卻未能妥善運息,每日當運習自丹田而出經脈,會陰、曲骨、中極、關元、石門,而上達于膻中、玉堂,乃至廉泉、承漿,再通督脈齦交、兌端,達百會,過大椎,導神道、靈台、至陽,止於腰俞、長強,週日數轉,可使內功運息大進。」隨便翻了一下,首章談及人周身大穴、經脈,第二章上註道「手太陽指訣」,第三章則是「手陽明指訣」,其依次是手少陽、手太陰、手少陰、手厥陰,接著便是足太陽、足陽明、足少陽、足太陰、足少陰、足厥陰,後加一個總論。上官劍南大嘆:「此人真是了得。」

讚嘆還未止歇,梁紅燕又道:「你看!你看!」上官劍南見到紅燕將摺紙張開,是周身穴要和數行字,寫道:「五行三生三剋,三陰三陽之氣。厥陰司天,依序太陽、陽明,少陽在泉,太陰、少陰後歸回,運氣上下相輔,司天臨上,在泉於下,必可相調。是余以此論,後著九陽真經一卷,以為據要。」上官劍南口中唸道:「九陽真經?那是什麼。」

書中圖表甚繁,倒是摺紙上所註解的極是詳盡,而摺紙的字跡跟原本書中字跡截然不同,墨色也不相干,與書中朱筆所寫相似,書中內頁紙張看來已久,上官劍南揣測道:「想必是某位前輩高人,讀過此書後,有感而發,在其一旁註解及畫出此摺圖,想必這都是前人之心血吧。」
西行又過數日,兩人是有遮蔽之處便落腳,無遮蔽之處便露宿。每日閒暇,上官劍南就翻一翻書。才知道,書中記了一堆東西,像是先提到少澤穴,下面就寫:「大理段氏,遂以『一陽指』與『六脈神劍』聞名於天下,其中『六脈神劍』據云六劍無形劍氣襲敵,除此少澤穴有少澤劍外,另有少商、商陽、中衝、關衝、少衝諸劍,一陽指則兼有療傷、擊敵點穴等法門。」還有像談及儲氣,就寫有『北冥神功』、『化功大法』等,另有些穴脈特註上:「生死符」三個大字。
上官劍南對這些絕世武功都小有耳聞,上官劍南本想找與本門鐵掌幫有相若武學家數的丐幫『降龍十八掌』瞧瞧,只看見掌招而已,亦不見少林寺的各項絕學。上官劍南尋思道:「說不定,那位前輩高人,有難言之隱殊未可知?」

其實,上官劍南以猜對了一大半,此書本在少林寺藏經閣內,後被少林一位禪修極高的掃地僧閱道,並加以做註,將其天下武學利弊寫於書中,後又以心得著下『九陽真經』一卷藏於伽楞經內,此書所寫的手法,就如同九陽神功的外功一般,而本是少林中人,自不會自暴其短,像降龍十八掌僅是以口訣相傳,而且老僧敬佩當年丐幫喬幫主所作所為,是以不將降龍十八掌之秘寫入。

經過連日趕路,兩人一路無所不談,關係親近許多,終於也抵達天山山腳。天山山脈高聳入雲,從山腳上望,壯麗無倫。兩人換以徙步上山,兩人剛走一段路,環望週邊之景,兩人一同相讚嘆,就再此時,只見遠方一大群人馬蜂擁而來,至於是什麼人,看不太清楚。

上官劍南說道:「紅燕,你在這等著,我先上半山腰看看。」上官劍南才剛轉身,生怕鐵掌峰的獨門輕功「水鏡無暇」擱下太久,使不上力,一個躍步向前,上官劍南才出數十步,就被一人拉著道:「你想撇下我嗎?哼!」上官劍南一回頭,見梁紅燕蹙著臉,上官劍南生覺:「她生氣的樣子還蠻好看的。」嘴巴上卻裝道說:「妳…也會輕功。是誰教你的?」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。梁紅燕偷笑道:「不告訴你,有本事就來追本姑娘。」梁紅燕果如其名,飛步如燕,上官劍南這可真的是吃驚了,心想:「竟然被她騙了那麼久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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