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年7月10日 星期四

第一回 燕雀焉知鴻鵠志

北宋末,金背信約,滅遼後,領兵南下,直逼開封。
於洞庭湖畔,一青年縱馬疾馳而過,此時暮霞沉沉,湖光盈盈,天色漸暗,那青年猛拉馬韁,口中喃喃唸道:「師父又不知道跑去哪了。要走也不知會我一聲。」隨即下馬,向路邊酒販買了些酒,將馬兒栓在樹幹旁,獨自喝起酒來。

不知過了多久,月上中天,二輪明月相映,湖色月色甚美。那人酒意微醺,開始吟歌誦詞道:「缺月桂疏桐,漏斷人初靜。誰見幽人獨往來,飄渺孤鴻影。驚起卻回頭,有恨無人省。揀盡寒枝不肯棲,寂寞沙洲冷。」興味正濃,忽有一人在他身旁下馬,問道:「請問閣下吟的,可是蘇子瞻兄的<卜算子>?」那人神色恭謹,眉宇高揚,鬍鬚髯髯,約莫四十來歲。青年已有醉意,含笑不答,心下打量道:「此人不知從何而來,先等他自通姓名再說。」逕自飲酒,置之不理。

中年漢子亦不生氣,續道:「吾敝姓李,單名一個綱字。正逢閣下賞月雅興,口吟此詩,看似想有一番作為。」那青年道:「李綱…,莫非你是李太常!」李綱答曰:「正是。」與那青年男子一同坐於湖畔。

那青年面有疑色,李綱又道:「趁兄弟雅興,李某也作一首詩,望兄弟不吝賜教。」李綱抬頭一看,明月皎皎,沉思了一會,後吟道:「節義重泰山,富貴鴻毛輕。我心與明月,照見萬古情。」那年輕人神色一變,微笑道:「好詩!好詩!果真是李太常。小弟有眼不識泰山,望李先生莫怪。」青年人又啜了一口酒,乃道:「在下居於此地沅江,姓上官,名劍南。敢問太常何事路過此地?」李綱答曰:「上官兄弟有所不知。金人背信,滅遼後,提兵南下,開封情況危急。

徽宗皇上以擬下『罪己詔』,準備逃向南方。我正趕往京畿,望皇上收回成命。」上官劍南疑問道:「皇上不是下詔『天下勤王之師』,以抗金人進兵嗎?」李綱長嘆了一口氣,續道:「唉!其實自皇上沉迷於道教之後,國事疲弊。記得在正和三年到五年間,廣尋天下道經,命郡守黃裳奉敕鏤版,鑄什麼『正和萬壽道藏』來著。觀天下古今之君,無一不是夢求長生不死,但古往今來,何人不死?若為明主,自當力振國威,重整改制,以民為本,致使天下歸服,又有何難?」

李綱起身振衣,又道:「今日朝中,蔡京、王黼一黨坐大,矇蔽皇上耳目,盲人瞎馬,國已危矣!」上官劍南聞此,怒道:「這些奸臣貪官,令百姓們苦不堪言。今眼見國危之急,又豈可袖手旁觀!我願隨太常,為國效力。」此時,星空皎潔,萬籟俱寂,正值冬夜,寒風呼呼。上官劍南邀李綱一同共飲,暢談天下大勢,李綱正準備與金兵宣戰,提及政局不穩,國勢漸衰,遼金犯邊,義正言辭;上官劍南則空有報國之志,但未遇知己,今宵相逢,兩人相談甚歡,直至隔日太陽東昇。清晨,路上行人稀少,霧濃,伸手不見五指。

李綱向一戶務農人家借了紙筆,急書一信,向上官劍南云道:「你持此信往滹沱河畔,尋駐防將領韓世忠,說是我所舉薦,他必用你。」上官劍南應道:「多謝李太常,今日相談甚歡,來日再聚共飲一杯。路上小心!」李綱回禮答道:「與君一席話,勝讀十年書。多保重,告辭!」二人互道離別,馬駕不同方向而去。

時季推移,江南春草新芽,正是暮冬初春之際,上官劍南正在趕回鐵掌峰,打聽師父的行蹤去向。才到峰腳,一人奔下山來,上官劍南見狀連忙呼道:「裘副幫主,請問為師到何處去了?」只見那人雙鬢冉冉,年輕力壯,年紀較上官劍南略大,正是目前掌管鐵掌峰事宜的副幫主-裘朋。

裘朋本來腳速飛快,隨即停步,向上官劍南行了禮,後道:「原來是上官兄,多日不見,老幫主想必又傳了許多絕藝給你吧!我們如再打過,我想必不是你的對手了。」上官劍南微笑道:「裘大哥,別挖苦小弟了。倒是你,滿頭大汗的,到底有何急事?」裘朋一回神,隨急忙說道:「你不提,我反倒忘了。老幫主教我去給他稍封信。」腳上毫不怠慢,施展輕功準備離去。上官劍南叫道;「裘兄!你還沒告訴小弟幫主的去向啊。」裘朋已在數十步外,頭也不回的答道:「老幫主月前到嵩山少林寺作客去嘞!」人影如黑點一般消失在林間。

上官劍南肘道:「師父行蹤飄忽不定,眼下八成也把鐵掌幫的要務交給裘兄了。」上官劍南卻也不多想,拉馬便朝嵩山少林寺直奔。上官劍南跑了一會的路,過了一個村落,忽聞一大隊人馬喧道:「讓開!讓開!」原是一位官差,看來是面有急事。在大街上看的群眾指指點點,心中不禁生怪,隨手向路邊一位乞丐問道:「這位兄弟,請問這邊發生了些什麼事嗎?」上官劍南穿著普通尋常人家的衣服,那乞丐自也不避諱的說道:「坐下來說吧!」那位乞丐用它的竹席打了打地面,讓出一個在大戶人家的門前台階空缺,上官劍南抬頭一瞧,匾上三個大字:「聚義莊」門欞上蛛網遍佈,想是戶中人家不知何去何蹤。

那丐捲起衣袖,露出雙臂,從懷中拿出兩粒饅頭,問道:「兄弟要不要?」上官劍南微微一笑,心中便想:「他自是已把我當作是兄弟了,我若推卻倒仿似不領情。」順手接過。那叫化子叫他接過,便笑了笑,說到:「閣下不以貌取人,實是江湖之幸。」上官劍南不知如何答話,叫化子又續道:「習武之人,皆不以功夫示人,其一可避敵,其二可掩人耳目。不過,適才接過饅頭,手上的傷繭,跟我這化子的手頭功夫,到有三分像,必是終年習武所得,瞞得了旁人,騙不了我。」上官劍南神色忽顯恭謹,正言道:「在下複姓上官,名劍南。小弟有眼不視泰山,不知閣下是?」心中唸道:「昔師父曾說過,丐幫乃天下第一大幫,此人只怕便是丐幫中人。」那叫化子卻神色和緩的答道:「在下只不過是一名丐幫弟子罷了,旁人提起,微不足道。」上官劍南見他身無負袋,稍微鬆了一口氣,續問道:「不知此地發生何事?怎見官差如此倉促?」化子一聽,便開口答道:「看來兄弟有所不知,徽宗皇帝整日沉迷於書法、頑石之中,自個想當道教聖主來著,現在金人犯邊,宰相、貪官無一不是貪生怕死之徒。下召『勤王之師』,我看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!」口氣十分激憤。

上官劍南一聽,彷似遇見友人一般,大感快慰,但於街道之上談論此事,若不小心不免遭來官吏,兩人當下會意,入莊再談。二人舉步入莊,上官劍南隨手帶上剝損的朱紅大門,進得莊內,有一座大堂廳室,莊院頗大,但可看出最少有一二年沒人來打掃過了,花木經年未修早已長出牆外,兩人找了一張石桌分頭坐定。上官劍南隨即問到:「兄弟與我心相印,當救國圖存。殊不知兄弟高姓大名?」只見那丐眉宇深鎖,面有憂色,答道:「在下姓朝,草名驚龍。」上官劍南察其顏色,又言:「兄弟有何難處,不妨直說,若在下能盡微薄之力,義不容辭。」朝驚龍問了時辰,數了數手指,臉色稍顯疲憊,低聲嘆道:「唉!心憂丐幫家務事,難勞旁人相助。」上官劍南心知此事有難言之隱則不再多問。

忽然,朝驚龍道:「有人!」兩人倚著牆邊,一陣風吹過牆頭,上官劍南聞聲便知是輕功絕頂之人,那人一過,門外又是一陣騷動,一群官兵吶道:「捉住此人,黃郡守有重賞!」馬蹄聲與兵器之聲不絕於耳,無疑是一大群官兵在捉拿一人。上官劍南凝神於門外之事,轉過頭來,身邊朝驚龍已不知去向,才知道朝驚龍方才已翻身過牆,上官劍南心中便想:「事情還沒問清楚,豈能跟丟人。」隨即越身,出牆後繞過巷口,來到大街上,只見朝驚龍與街口的幾名乞丐低聲交談。一陣呼喝聲響起,為首的官兵東張西望,像是一副在捉賊的樣子,自己倒有幾分像賊。倏地一聲飛快,牆簷上一人飛身墜下,立於人群中,身著夜行衣,只見雙眸。官差中為首的小隊長,提起中氣道:「逆賊!好大的膽子!竟敢自己送上門來。眾將士給我拿下邪徒!」後方士兵少說也有數十餘人,將黑衣人圍於亥心。路人有的爭相走避,不怕死的便昂首瞧看,隨著號令眾兵一擁而上,皆未攜兵刃像是要活捉此人,只見數十雙拳頭於黑衣人身上招呼,黑衣人一閃身,以雷霆之速點穴,剎那間已有五六人被點倒,為首官兵不知所措,後方兵卒亦不敢貿然向前。上官劍南雖對官兵不怎麼有好感,心下正在尋思是否出手幫忙制止黑衣人之時,又有幾人被點倒。上官劍南心中便想:「此人武功之高,恐怕不在師父之下。我出手,只怕也是一般。」看著那人雙眼寧靜,出手明確,招招皆非殺手,心下相助之意又少了幾分。

黑衣人飛步向前,身手敏捷,一指便制住了為首的隊長,後方兵士早已魂不附體,拔腿就跑者有之,呆若木雞者有之。黑衣人揭開頭巾,對那為首的官差道:「現下知道了。正所謂『知人者智,自知者明;勝人者有力,自勝者強』。」

為首的官差滿臉惶恐與驚異都畫在臉上。那為首的官差顫聲道:「黃…黃…郡…守…守…,小人該死!將你誤認為…。」兩邊觀看的人已有一半笑成一團,其餘的則是剛看或外地人不明白原由。那黑衣人解下黑衣,不等他結結巴巴的說完,先截住了話頭,言道:「皇上派我們兩辦差,可不能出岔子。此次只是挑選人才,現下你可知道哪些是能人,哪些是該除去的吧!別像上回押運花石崗一般,我可擔當不起。」只見那名為首的差役神色嚴肅地道:「是!是!小的立刻去辦。」先是把臨陣脫逃和嚇濕褲子的痛毆了一頓,那些被點穴的解穴後分了一些銀子。

上官劍南本打算看一場好戲的,沒想到就此一哄而散,正覺興味索然,想找人來問一問,見朝驚龍向他走來,一開口便問;「剛才那黑衣客是何人?發生了什麼事嗎?」朝驚龍拉著他的手臂,邊走邊說:「兄弟不是本地人,難怪不知。徽宗皇上沉迷於道,而近些年,說是從西域來的一批異教徒,自稱是明教的,不拜祖先、不敬佛老,於是派遣黃裳前來剿滅。那黑衣人便是黃裳。」

兩人走回適才的「聚義莊」前,上官劍南說道:「原是如此。以他的身形步法大可做侍內大臣,或是武將的上等材料,竟然…。」朝驚龍拍了拍上官劍南的肩膀,豎起大拇指笑道:「兄弟好眼力,黃裳那斯的武功絕頂高明,我也看不出有什麼路數。倒是徽宗那老瞎子,用錯官一點也不稀奇。」朝驚龍又道:「上官兄弟,若沒有其他的事情,我想先行一步。今日丐幫中仍有大事要辦,恕不多陪。若往後有什麼事,寫一封信,置於這『聚義莊』門前石獅口中,我便可知悉。」

看著沅江江畔,潮水流不止歇,上官劍南回話道:「若是不棄,有空亦可到鐵掌峰來作客,好讓小弟一盡地主之誼。」一名乞丐靠過朝驚龍身旁,低咕了幾句。朝驚龍臨行前,仍是笑道:「原是鐵掌幫的少幫主,失敬!失敬!哈哈!」上官劍南口中仍想辯駁,卻見朝驚龍已舉步離去,心中便想:「鐵掌幫相較丐幫比起來又有什麼了不起,何況我又不是什麼少幫主。倒是朝大哥為人口直心快,希望不會得罪旁人。」朝驚龍告辭後,上官劍南又朝少室山奔了些路程,忽覺天色以沉,就地尋間客店落腳。一旁大道上,一陣人馬呼嘯而過,一路大呼小叫看似流氓地痞一類,但可看出多半會武,上官劍南正在打量這群人的來歷,有一人停下馬來問道:「有沒有人看到一個光頭和尚,身上背有一個包裹的,快來通報。通報屬實者,自有重賞。」
上官劍南開口問到:「請問老兄幹麻跟一個和尚過不去?出家人慈悲為懷,與人方便就是給自己方便。」那名看似地痞之人回道:「干你屁事,此人頭顱價值連城。難道你的頭顱比他貴?沒看到就別廢話。」

上官劍南正想問個明白,前頭有人大喊:「知道了。他在前方五里處,崎雲客店休息。」隨後又是一陣風夾雜人馬疾馳而過。上官劍南深覺此事絕不單純,決定去一探究竟,使出鐵掌幫的獨門輕功「水鏡無暇」緊追再眾人之後。到了客店門口一瞧,裡裡外外都是各路的武林人士,甚至連少林寺的高僧也在其內,上官劍南一凜,深覺此人當真非同小可,竟能勞動如此多隻人馬。只見眾人無一敢踏入店內,上官劍南決定不打草驚蛇,先翻上屋頂一探究竟。上官劍南窺視店內,只見少林僧眾各舉木棍將一人圍於中心。那人年不過三十,頭上無髮光溜一片,面色紅潤,眉宇之間透出一股正氣。

此時,為首的少林僧說話道:「請和師兄跟我們回一趟少林,好讓方丈大師問個明白。」語畢,門外一群人大嚷道:「少林寺的禿驢想獨吞和鳳人頭」又有人附和道:「沒想到少林寺也想發橫財…。」一名少林僧回頭怒目道:「此人是少林寺叛徒,本當由本門派人捉拿,方丈大師慈悲為懷,必可有個公斷。」聽到此處,上官劍南心中一閃:「和鳳…和鳳…好熟悉的名字…。」

但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什麼。門口一群人又鼓譟了起來,那群在街上遇見的流氓頭子開口道:「有著通江南江北兩大的元通鏢局聚義莊上下超過五十條人命,以及本幫徐堂主諸多兄弟人命,難道就憑少林寺一口而決,何況此人是不赦之徒,人人殺之而後快,無論如何今日一定要留下和鳳的人頭,否則無法對大伙兒交代。」其後又有人開口道:「對!應標頭所言極是。更何況姓和的既是少林中人難保少林不會護短。」一群人又是一陣隨口亂罵,看來被殺之人與他們關係頗深。那名少林僧忍不住本想開口回罵,為首的少林僧道:「師弟不可多事!」又續道:「少林也知悉余莊主出黃金萬兩買和師兄人頭,但此人是本門中人,於江湖慣例得先行家法才可公審,相信在座均是江湖中人應明白江湖規矩…。」話頭還沒落下,一群人又是一陣罵聲,他們仗著人多,殊未把少林寺看在眼裡。

和鳳坐在廳中已久,起身答道:「承蒙江南各大行會如此看重和某人頭。少林寺僧眾們,在下已不屬於少林。人並非我所殺,請諸位明察。」一副神色凜然、無所畏懼的模樣。就在此時,雙方各執一辭,公說公有理,婆說婆有理之時,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拄著一跟棒子,緩慢的走入客店之內,呼叫店小二奉茶。

上官劍南驚呼道:「師…師父怎麼來了…。」老人一邊坐店一邊看著兩方爭執不下,卻又忌憚對手,不敢貿然先行動手。店小二見此情景,早就嚇得魂不守舍,拿茶水的手不斷的顫抖,而掌櫃的早已不知去向。老人見了店小二的動作乾脆自己緩慢的砌了一壺茶,啜了口茶,慢慢的說道:「哼!也不自己秤秤斤兩,『人面桃花』豈是你們這些混混打的贏的腳色。」為首的少林僧向老人鞠了一個揖,說道:「小僧拜見鐵掌峰翎南天翎幫主!」這話一出,所有靠近和鳳的人馬倒退三步,那名應標師不斷的打量那名老人,眼波中充滿疑惑。這個老先生正是少林寺方丈大師至交鐵掌幫的幫主‐翎南天。

和鳳起身收起嚴肅的神情,微微一笑,答道:「原來老前輩早就知道了…。」上官劍南猛的想起,師父曾說過:「江湖上有一句俗諺說道:『南鳳爪、北龍掌』那鳳所指的就是眼前這位僧人-和鳳,但據說和鳳不是行跡不明嗎,怎會又出現了。」翎南天語重心長的說道:「不!我也是前些天才知道的。大家別動粗,若還將老朽看在眼裡的話,先聽老朽說一個故事。」和鳳首先坐了下來,並言道:「既然老前輩都開口了,只得從命。」隨後為首的少林僧命眾人先撤下。翎南天睜開原本瞇成一線的雙眼,眥目掃向門外的那群人,自有一股凜然不可違抗的神韻,隨後店內外一片安靜。一會後,翎南天又補了一句話:「南兒,下來和大家問好。」上官劍南只好從屋簷上縱躍而下,互向兩邊拱手致意,之後立於翎南天身後。

翎南天向上官劍南說道:「南兒,你的輕身功夫還要再加強,你看在場的諸位豪傑哪一個不知樑上有人。況且,躲在樑上,非大丈夫之行徑。」上官劍南唯唯應若。在場的除了和鳳頻頻觀望樑上外,就唯翎南天知悉徒兒於樑上,其餘眾人吵得面紅耳赤,怎有人注意到樑上有人?上官劍南替師父斟滿一杯茶,翎南天開始說故事:「話說,再約莫二十多年前吧!少林寺收了一個因戰火家破人亡的小孩,小孩聰明伶俐,在少林寺內頗得眾人愛護。方丈大師視他為兒子一般照料,並由達摩堂首座-慧雲大師親傳武藝,小孩於武功進近奇快無比,下至羅漢拳,上至少林七十二種決藝都學了個通。不料,孩子長大後,多行俠仗義,後因為一名女子破寺而出,打倒羅漢堂首座,突破木人巷出少室山。」一語至此,諸人臉色大變。大家心中都猜到了八九分,這個男孩就是眼前的『人面桃花』-和鳳。『人面桃花』在江湖上頗享盛名,和鳳文武雙全,行走江湖僅靠一雙手臂,同使少林龍爪手和大力金剛指兩項少林絕藝,獲得「鳳爪神指」的稱號,為人正派,只是負了悖師之名,於幾年前消聲匿跡。正如詩中所云一般:「去年今日此門中,人面桃花相映紅。人面不知何處去,桃花依舊笑春風。」翎南天起身靠向窗旁,說道:「上月十五也如同今夜一般,月圓之夜,聚義莊余莊主滿堂五十四口人命命喪黃泉,僅余莊主生還。

相信江湖上傳言極盛,老朽就不多言。但傷者都是頸骨斷裂,手法乾脆俐落,一爪斃命,嘿嘿!厲害!厲害!」又續道:「老朽一把年紀了,亦不想多過問江湖是非,這次少林方丈邀我一同解決此次紛爭,至於人是誰殺的,其實無人親眼所見,實難明說。但不知余莊主怎生一口咬定就是你殺的呢?」最後一句話對著和鳳問道。應標頭是江南元通鏢局標頭首先答道:「江湖上有這種手段的,難道還有旁人?」後面一群混混附和吶道「是啊!」「鏢頭說得不錯!」。

翎南天揚眉說道:「老朽答應方丈大師,要帶和鳳回少林寺,有人想攔阻嗎?」應標頭看見敵方來勢橫橫,只好帶著人馬忿忿離去。遠去之前,翎南天又道:「下月今日,於少林公審此案,我代方丈大師恭請諸位大駕,老朽自當作公證人,絕不偏頗。」就再眾人離去之時,和鳳抓準時刻從人叢中逃向邊門, 翎南天一見,心中叫道:「不好!此人脫逃,難向方丈大師交代。」

說時遲,那時快,上官劍南已攔住大門出口,和鳳使出少林龍爪手中的抱殘式、守缺式急攻而至,上官劍南不皇多想,一招鐵掌中的「經天緯地」襲向和鳳全身,在剎那間,雙方攻勢都抓住人體大穴前停下,各有所忌。因少林龍爪手乃天下武學中速度最快的一門,上官劍南知來勢避無可避,也以對方不得不守的「經天緯地」應對,雙方內心皆讚對方武藝了得。和鳳先行打住掌招收勢,恭敬的說:「晚輩願隨翎幫主上山拜見方丈大師。」翎南天笑道:「原來是試我徒弟武藝來著,不用試了,南兒武功和你天差地遠,你手上留情,難道我看不出來。」和鳳恭敬的行了個禮,上官劍南也打了個招呼。大家在店內留宿了一晚,早上用過粥後,翎南天命徒兒一同上山,向方丈大師打聲招呼。急行了四天的路程,終抵嵩山山腳,一路上古柏參天,綠蔭蔽日,蟲鳥相鳴。上到少林寺門前,一人出來相迎,此人長鬚冉冉,面色和諧,便是當今武林中的少林方丈-玄寂大師。後隨一僧,相貌普普,身形稍壯,便是羅漢堂首座-慧生大師。玄寂大師首先開口道:「真是勞煩翎幫主了,老納在此先行謝過。和鳳啊!老納終於又再見到你啦!十多年不見,變化還真大。」翎南天說道:「幫老朋友一個忙,算不了是什麼大事。這是小徒,此行我要他下山歷練歷練。」上官劍南鞠了一揖,方丈回了個禮。和鳳突然不支跪下,哭道:「方丈大師,我…我…」和鳳想起小時,方丈大師和他情同父子一班,說話語氣無法連貫。方丈大師抬頭望望天邊,拍拍和鳳的肩膀,續道:「老納有不詳的預感,看來武林就要有大事發生。」慧生大師說道:「請諸位入寺小憩。」方丈大師與翎南天舉步並行,其餘人等跟在後頭。

在客室中,雙方依賓主坐下,覺生命一小僧為眾人備茶水。翎南天開口道:「老朋友,有什麼話儘管開口,我翎南天可以幫上微薄之力的,定當幫助少林。」上官劍南心想:「難道少林有什麼隱憂嗎?就算如此,憑藉著少林寺眾多僧眾,難道還需要我們區區鐵掌幫幫忙?」玄寂大師嘆了口氣道:「此事說來話長,約莫二十多年前吧!少林曾看管一名江湖巨惡,名為丁春秋,人稱星宿老怪,武功十分了得,但被虛竹先生制服後,久歸少林看管,三個月前,丁春秋本在少林寺中,忽然沒了蹤影,竟然無人察覺他是如何脫逃的,目前本寺已派覺雲大師領人打探消息。不尋常的是,近日清掃大殿佛座前供桌上發現一信。」

眾人聽聞至此,無一不驚,隨後方丈大師從懷中取出一信,交給翎南天。翎南天看了信中內容,大致如下:佛祖、方丈、少林諸僧,在下為印証武學劍術,特下此帖拜見佛祖座前,吾於下月十五將至少林拜山,特此通報。文章簡短,未署其名,實為狂妄至極。上官劍南在一旁看到,脫口說出:「不知下戰帖的與劫走丁春秋的是否為同一人?」少林方丈緩緩點頭說道:「不錯,小姪一語道破老納所顧忌之事。果然英雄出少年,有見識。」翎南天謙虛了幾句,不打擾方丈大師繼續把話說完。方丈大師接下去說:「唉!若丁春秋沒逃脫,此事便單純的緊,只怪少林未盡看管之責。」翎南天說道:「大師莫自責,是以貴寺上下聲譽為先,此事先別外揚,並加派人手看管全寺要口,以防敵人趁虛而入。」玄寂大師又道:「翎幫主所言極是,老納得本派人向天山靈鹫宮通報此事,但屢次稍信前往,都未見音訊,是以奇怪,為了送達就由和鳳你去吧! 」和鳳已非少林寺中人,心知並無自己說話餘地,沒想到方丈大師委派這一個任務給他。

和鳳還沒答話,翎南天截斷話頭說道:「且慢!老朽有一提議,下月十五,心知強敵將來,而將公審和鳳之日定於此,望武林同道助威嚇走敵人,今又派遣和鳳前去天山,是無法趕回來的,少林將失信於人。不如,這樣吧,我派小徒幫方丈傳信如何?」少林方丈籌思了一會,答道:「那勞煩上官師姪跑這一趟了。」和鳳忿忿說道:「人又不是我殺的,為何要公審我?」方丈大師安慰道:「老納亦知此事不是你所為,但又怕你和江湖人士起衝突,是請老友代為架你上寺,說明原由,便可弭平一場浩劫。一來若你在寺中,敵人亦不敢妄為。」翎南天吩咐上官劍南說道:「此行距離遠,務多加小心,提高警覺,明白嗎?」上官劍南回道:「是!此事徒兒自當辦妥,請師父、方丈大師放心。」方丈將一封手書信交予上官劍南。出了寺門,上官劍南躍上馬背,向師父、方丈、覺生大師道別後,駕馬長奔。翎南天向方丈大師說道:「劣徒向來貪玩,希望此行能改改他那個性。」方丈大師只是微笑,並不答話。翎南天向方丈大師辭行後,徙步往廬山方向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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